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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梅姐俠道和誠實大愛,給香港來場革命

以梅姐俠道和誠實大愛,給香港來場革命

以梅姐俠道和誠實大愛,給香港來場革命
發佈者: 月巴氏 於 2013年10月10日星期四下午2:23

Source: http://fatmoonba.blogspot.com/2013/10/blog-post_10.html

在這個複雜年頭,藝人已不純粹是一個賣藝的人。
事實是,一個藝人值得談的,也不(應該)純粹是他 / 她的藝。
一個藝人的藝,可以是當事人思想的呈現(咁當然也有些只是應酬外界而交差),而思想,應該是受著自身經歷所影響而產生。以真實生命情調去鑄造的藝,才是有生命的。
過去香港產生過不少這一類具代表性的藝人。咁(被指電影被合拍片蠶食、電視台不思進取、樂壇又已死的)現在呢?有定冇?定係不可能再出現?
成日想透過study一些中流砥柱藝人,去了解這年頭影視音樂各界別的現狀與問題。
大愛正盛行。這一次就談何韻詩。

歌手的責任;Dos and Don'ts
先談一點別的。
唔知點解地,不少人(或前輩)近日都對香港樂壇發表評論。最新的有周啟生。
他針對陳奕迅聲線差 & 冇hit歌的論點,我本人零意見,因這些都太關乎各人的耳朵構造。
但有兩點,值得商榷:
1.Eason已經賺夠,是時候回.饋.樂.壇,例如舉辦慈善騷,以及交番學費俾被稱呼為「周師傅」的他——先不去理周先生所言啱定錯,這一點涉及到一個歌手(或藝人)的責任。
2.G.E.M不.應.該.講.政.治.嘢,原因是仲要返大陸做騷,免得被封殺——同樣先不去理周先生所言啱定錯,這一點則是有關作為一個歌手(或藝人),應該 / 不應該做甚麼。

Come Out後的再度艷光四射
有關何韻詩的大事件,自然是去年11月「同志是敢的」遊行上的Come Out。
其實無驚無喜,因為就像Jodie Foster,好多人都認為她早在千百年前石器時代已經Come Out了——欠的,只是一次美麗的時機,作一次公開的交代。
然後,她跟黃耀明、陳志全、趙式芝等成立「大愛同盟」,提倡大愛,爭取平權。
同時,又以性感打扮拍演唱會海報及宣傳,當娛樂記者詫異時她解釋,(Come Out)之前較常穿西裝恤衫,(Come Out後的)現在認為不應給自己太多規限,大可放膽嘗試不同造型……但這其實已不是何韻詩首次以嫵媚艷麗姿態示人,早在2005年《艷光四射》專輯她已經艷光四射了一次(這是她加盟東亞的首張專輯),那一個她,很有梅艷芳感覺。
而我最早期接收的她,明明是中性搖滾分子。在中性搖滾分子與艷光四射女子之間遊走了一遍,然後回到有點性別模糊的清爽 / 剛烈形象,再然後,另一階段的女性形象回歸。
這只是一個歌手(外在)形象的轉移,作為受眾的我們,需要做的只(能夠)是接受或不接受。無需驚訝。
只是,數年前何韻詩曾說,《艷光四射》所呈現的(女性化的)何韻詩,最不像「原本的何韻詩」。
那麼,我們現在從個唱海報、雜誌封面、MV發布會所接收到的何韻詩,又是否「原本的何韻詩」?又抑或所謂「原本的何韻詩」,根本已經無關宏旨?
反正冇人話過女歌手Come Out之前不能夠扮中性,Come Out之後又不容許扮性感。

其實比師父行多一步,問題是……
何韻詩形象上的不斷游移自然是因為梅艷芳。
在樂壇出現那些單一(而悶)的玉女、(所謂)跳舞女王之前,只有梅艷芳一人,提供了視覺上的刺激,每一次出碟,都必定配合一個專屬形象,給樂迷帶來刺激(和非議)——其他歌手也有同類行徑,只是程度和密度上肯定及不上梅艷芳……所以我們總是覺得,80年代的香港樂壇是繽紛的。
但那些千變形象,只停留在一種外在視覺刺激,通常不含有任何statement。
在那個快樂的80年代,衣飾形象不需要作為思想的載體。觀眾需要的是刺激和娛樂。
這方面何韻詩無疑是比師父行多一步的。
我最深印象的何韻詩見於兩張專輯:2005年的《梁祝下世傳奇》和2008年的《Ten Days In The Madhouse》。
兩張專輯封套其實都聚焦在何韻詩的臉。《梁祝下世傳奇》是同名舞台劇的延伸專輯,歌曲主題不離友情和愛情,但重點是梁祝本來就是性別模糊、指涉同性戀的戲碼——封套上的何韻詩,帶有一種雌雄同體的味道;《Ten Days In The Madhouse》是有關香港(這個瘋狂)社會的concept album,每一首歌涉及一個議題,何韻詩頭上層層疊的多頂禮帽,一層一層壓在頭上,仿如在說,社會上架床疊屋的紛陳價值,一一套著和箍住我們的思想和生活。
問題是,梅艷芳當日那種形象百變是沒有包袱的(反正前無古人),總之,大前提是製造話題,那時候的樂迷亦一早已接收了「梅艷芳 = 百變」這命題。
相對起來後來者何韻詩會較吃力。有時甚至失焦。
像那個《似是故人來》MV,我看到的只是一堆好靚衣飾顏色和畫面的刻意堆砌,沒緣由地放埋一齊——當然你可以話what you see is what you get,咁我惟有話:我get到的,只是nothing。

梅姐呈現的俠道
梅艷芳給何韻詩的啟發,不止於肉眼睇到的。
《大愛同誌》一書裡何韻詩說到,她當日隨家人移民加拿大滿地可意識到自己性向後的鬱悶,唯一依靠是梅艷芳和她的歌。
「這位偶像,她不只是個歌手,不只是個演員,她的真正身份,是個女俠。社會上有甚麼不公義,身邊有哪個需要幫助的,二話不說,義不容辭,挺身而出……這個世界就是有潛而默化這個自然定律,每天浸泡在她的俠義言行裡,被鼓勵振作之餘,這種個性也漸漸滲進血液骨頭裡;後來某天,腦袋裡就閃過這個念頭:『若我他日也有這個能力,我也要這樣做……嗯,也許我生下來,就是要去搞革命的。」
透過梅艷芳的一言一行何韻詩體悟到,藝人不應該只是藝人,不是只會以最完美姿態現身幕前和舞台上,藝人也是投入社會的一分子,對社會是應該有反應的。
而這正是時下絕大部分藝人歌手偶像的問題(或讓人感到他們不知所謂的真正原因):不是對社會保持過度的緘默,就是只會好叻地提供政治過份正確的反應;也有一些跑江湖多年的資深藝人,過去明明曾經熱血過(例如參加《主歌聲獻中華》啦),但現在竟然衰到不敢承認自己的過去)。

當藝人娛樂了大眾之後
回到一開始,周啟生所提及的我認為值得商榷的那兩點。
藝人的責任:回饋,不一定是單純金錢或物質意義上的(如按周生之邏輯,把口持之以恆地提住梅姐的何韻詩係咪要俾錢年老的梅媽?),而應該是思想上的,在娛樂了大眾之餘,閣下的演藝表現閣下的現實行為,是否能夠為粉絲帶來啟發?就像當日梅姐啟發了何韻詩一樣。
Dos and Don'ts:周啟生說G.E.M不應該談政治,因為隨時返唔到大陸演出——離.晒.大.譜,G.E.M明明係叫特首加油幫特首打氣,又點會北唔到上呢?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
OK,有大部分藝人只把演藝當成一份工,這其實冇問題,為了方便北上搵食而不談政治也無可厚非,但也有些思想質量高一點的(像黃耀明),就是明知自己要到大陸工作,一樣照講政治照對政治發表議論(咁當然不是講一些叫特首加油、又或那些影壇大哥或唱歌Machine才會講的啱聽說話啦)。
如果何韻詩一開始已決定學習她的偶像她心中的女俠——而既然現在總算有一定能力了——就更應該加倍展現那份俠道,去得更盡——社會的不公義除了對同性戀的歧見,仲有好多好多好多,而不公義,往往是經由不良的政治所衍生或推波助瀾。要解決問題,就要直搗不公義的核心。
在普遍演藝界都感染了政治潔癖(又或只懂獻媚)的現在,更需要有人本著良心發聲。

對自己和樂迷誠實
村上春樹在《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安排了一個角色的Come Out。
是這樣的。主人翁多崎作回到故鄉名古屋,見回已有十幾年冇見的兩名同性舊友,其中一個撈得好掂的,突然向多崎作說,自己是同志。
多崎作向友人說:「不管怎麼樣,只能盡量對自己誠實吧。」
那麼一個歌手的Come Out,就是既對自己誠實、也對支持自己的樂迷誠實的行為。
而當中絕不涉及一種個人崇拜宣傳。
作為受眾的我們,不需要更不應該用同志這身份和範疇,去看待審視何韻詩(以及其他同志)在音樂及演藝事業上所做的,好歌就是好歌難聽就是難聽,一首寫來為爭取平權但根本毫不悅耳的歌,依然是不悅耳的。
在這個(崇尚)不誠實的香港,我們需要對自己和樂迷誠實的歌手和藝人。這才是最大的回饋。
就用誠實的大愛,給香港來一場思想和價值觀的革命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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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自從識寫字以來,最難寫的一鑊。寫完嗰刻,真的疲累透頂。
不過最重要還是:至少內容是誠實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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