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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讀梅艷芳 - 潘國靈

解讀梅艷芳 - 潘國靈

2013年5月27日 頭條日報 p.46
http://news.hkheadline.com/daily ... _name=wtt&kw=28

靈感國度——解讀梅艷芳

  上月在一片張國榮紀念熱(commemorativefever)氛圍中,不止一次有學生在課堂中問起:「為何梅艷芳沒起到一樣的效應?」是否以此成文,我掙扎了一會,因為二人都是文化icon,生前惺惺相惜友誼不淺,把二人放在天秤上比較,或有點殘忍,何況各人都是獨特的。但從流行文化角度來看,我又不能說這問題沒有意義。事實上,過去不少文化盛事,也把二人放在一起,如香港國際電影節曾以「懷念張國榮與梅艷芳」作主題,香港金像獎及台灣金馬獎同時追頒榮譽獎給二人等。但誠如學者馮應謙所言:「哥哥死後,迅速被納入學院界,成為香港近年唯一一個引起大學專題研討的演藝人物」,相對梅艷芳並沒有造成這樣的衝擊,或受到這份禮待。翻查過去十年,撰寫張國榮的文化論述愈積愈厚,寫及梅艷芳的,卻仍然單薄。

  作為演藝者,梅艷芳當然是一時無兩的,但作為文化符號,她的解讀性又好像不及張國榮豐富。叛逆、酷兒、易服、雌雄同體、自戀、憂鬱、自殺與藝術的關係等,一個張國榮就成為文化研究多方面的範本,而梅艷芳,她的歌藝與舞技精湛毋庸置疑,但在文化符號意義上,她最常被記起的,就是她在舞台上的百變形象、自小在荔園中賣藝,再而就是她的私生活,尋郎有意卻情路坎坷,至死後不時出現梅媽媽爭遺產的負面新聞。

        由荔園到紅館,這固然是非常罕有的例子(應是唯一的),但背後不脫昔日由屋邨奮發向上住上洋樓的「獅子山下」主旋律,至於「百變形象」,梅艷芳最深入民心的,當屬其初出道的「壞女孩」,至八十年代後期轉向「大女人」的巨大形象。關於後者,林奕華曾撰文分析,認為梅長期被「大女人」形象籠罩,致使其在舞台上難以「透徹女性化起來」,因為她的「女皇」形象,依林奕華說:「主要是由男同性戀者來策劃和執行,大部份時間都儼然是『男人扮成女人來演活一個風情萬千的『假』女人」。我不確定林奕華這「性別分析」是否完全正確,演藝表演與「滿足大眾的性幻想」是否必然存在秘而不宣的關係,但他那文章確指出一點:梅艷芳舞台上的形象與舞台下的自我(不乏小鳥依人,恨嫁如尋常女子)頗為割裂,以至其「百變形象」,多少是她個人的思想性格演繹,多少是她攜載着主要幕後推手的設計投射,並不如我們一度拿她作比附的西方麥當娜一樣密不可分。當我們說張國榮「雌雄同體」,我們不僅說他的「熱情演唱會」,還直指他的精神氣質,予人感覺是「整體」的,反之梅艷芳,其舞台上的巨大,有時反予人窒礙她追求私人幸福之感,以至活得未盡如意,難免有憾。

        作為演藝者,梅艷芳是一顆璀璨巨星,但她在舞台上的高峰期不算長,從「沒有辦法做乖乖」的《壞女孩》至「獨立於天地,痛了也讓人看」的《女人心》,歌詞上的女子成長路,多少概括其演藝歷程。她的歌聲繞樑三日,磁性歌喉尤其獨特,但她個人經典名作不算很多,《心債》、《赤的疑惑》、《壞女孩》、《夢伴》、《飛躍舞台》、《似水流年》、《蔓珠莎華》、《親密情人》等,大概已網羅了大部份。踏入九十年代,梅艷芳基本上已淡出樂壇頒獎禮,棒子短暫交到葉倩文再至王靖雯(王菲)手上。作為演藝者,先天性別或者亦設定了一個更大的期限,她不可能如張國榮般,演戲對手由苗可秀到林嘉欣,不知涵蓋了多少代;梅艷芳演戲不少,但真正發放光芒、堪成經典的,仍是八十年代的《胭脂扣》。她的電影名作,不太可能如張國榮電影般,十年來「長演長有」幾成儀式,以至要做到「身死猶存」,不止過來人悼念還要後來者追認,就不那麼容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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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是覺得筆者好像褒也不是褒,貶也不是貶的樣子,要表達的訊息不明。
可是大家不用生氣,有人在報章上寫一寫梅梅也是好事,相信不是惡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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